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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鬥魂-3

“吳婆婆既不是鬼,又不是魂,我怎麼知道鬼魂究竟有沒有區別?”
  “您真的不知道?”
  “不知道。”
  “真的不知道?”
  “不知道。”
  “真的不知道?”
  “渾小子,看來你得不到一個完美的答案是不想走人了?那好,我告訴你,鬼與魂的惟一區別是就像尼安德塔人與克羅馬農人的區別一樣。”
  “您的意思是鬼與魂只有高級與低級的區分?那麼該把誰比作尼安德塔人呢?又該把誰比作克羅馬農人呢?”
  “你還是沒聽明白?有時候鬼就像尼安德塔人,有時候鬼又像克羅馬農人;有時候魂就像尼安德塔人,有時候魂又像克羅馬農人。”
  “我懂了。鬼不一定比魂高級,魂也不一定比鬼高級。有時候鬼比魂強,有時候鬼比魂弱。對嗎?”
  “差不多吧。一個人死後鬼與魂是以同一物質形態脫離他的母體的。在這種情況下,鬼和魂就是同一個概念。但於此同時,鬼與魂就像物質與反物質一樣,它們彼此牽引、互相鬥爭,直到一方的力量絕對勝過另一方,並把對方吞噬得乾乾淨淨。”
  “好了,我終於明白了。吳婆婆,還有一個問題要問您?”
  “你為什麼不能兩個問題一起問,耽誤婆婆那麼多時間,快說,婆婆還要看報紙呢。”
  “嗯!煙囪裏冒出的煙能神奇地幻變成一個人的肖像,這是魂的力量,還是鬼的力量?”
  “唉!你還是沒開竅。你老死盯著鬼啊魂啊的問題纏來繞去,煩也不煩?你只要知道這不是人幹的不就結了?”吳婆婆唾沫橫飛,越說聲音越大。
  “您火氣小點,最後一個問題,怎麼才能讓這個情況消失呢?”
  “簡單,把煙囪拔了。”
  “可是,這是人家工廠裏的煙囪,說拔就能拔嗎?”
  “那就不要去看,用東西遮掩起來,只要眼睛看不到就行。”
  “可是那煙已經能透過窗簾呈現圖象了。”
  “把原物悔了。滾!羅裏羅嗦,跟個老太婆似的。”
  我抱頭鼠竄,狼狽地跑出了西街,立即打電話約二萬和菊出來在長樂路好又多門口見面,我要菊順便把那張照片帶過來。
  二十分鐘後,我看見了他們。
  “菊,照片帶來了嗎?”我問。
  菊有些驚瑟地從皮包裏抽出那張照片,背過頭去,才將照片遞給我。
  我將照片緊貼著手機螢幕,讓二萬伸過脖子觀察照片背面有什麼變化,二萬大駭一聲說他看到了一個上下左右飄動的影像,很是模糊,無法辨認。我又將照片反轉過來,讓二萬仔細看正面,二萬差點哭了出來。
  “這張照片,那年我看著你連同底片一齊燒掉的,怎麼還有一張?”
  “漠然……我……留了一張……只留了……這一張。”
  “你把照片放在哪了?”
  “我放在老房子裏,就是我媽現在住的地方。”
  “菊,這張照片你是從哪得到的?”
  “就在二萬的錢包裏,一天他喝醉酒後我搜到的。”
  “二萬,你怎麼解釋?”
  “我絕對沒有把照片放在錢包裏過,絕對沒有,難道是照片自己跑進來的?”
  “你介不介意我把照片當場燒掉?”
  二萬沉默了三秒鐘,終於低低地垂下了頭。
  我附耳對二萬說:“如果你懷念華,就在心裏懷念她吧。”
  我拍了拍菊的肩膀,此時照片已正漸漸在我手中化為灰燼,笑道:“菊,今晚你可以睡得安生啦。”
  一旁,一位穿制服的保安向我走了過來,勒令我趕快滅掉火頭,我用古惑仔似的眼光朝保安瞪了一眼,他居然退卻了,只是叮囑我別再瞎燒東西了。
  送別了菊和二萬,我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松一口氣了,誰知老姐以X戰警般的酷裝不期而遇地擋立在我的面前。
  “上車。”不容分說,老姐把我架上了車。
  “去哪?”我不安地問道。
  “你看看這是什麼?”老姐遞給我一只包裝簡陋的盒子,我打開一看,裏面是一輛玩具尼桑小轎車,轎車裏還坐著一個塑膠制的紅衣女郎,容貌簡直和我前晚看到的那個雙眼火紅如炭的女孩一模一樣。
  “這就是你所謂的尼桑?”
  “你怎麼會有這個玩具車的?”
  “你還問我?是你出去後從車裏帶進來的!”
  “就是那晚?”
  “還有哪晚?”
  “老姐,快把這個東西扔掉吧。我的手和你的病可能都跟這個不祥的玩具車有關呢。”
  “當然,肯定要扔。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把這樣一個東西撿到車裏來?”
  “根本不是我撿的。我跟你說了我看到一輛尼桑從我面前駛過,還差點壓了我的腳。”
  “就是這輛尼桑?”老姐搖晃著玩具車,打趣地說。
  “老姐,我想回那晚出事的地點看一下。”
  “要去你一人去啊,我把車借給你。”
  “我沒駕照怎麼開車,給老警扣下來怎麼辦?”
  “那你打車去吧,老姐出錢,八點鐘,怪味樓見,好麼?”
  “如果我還能回來的話。”
  攔了輛夏利,我要司機以最快的速度殺到中山陵,司機笑問我是不是趕去投胎,我笑著回答他說孫文先生的亡靈在召喚我呢。
  耐心的司機在我的胡亂指引下不停地在水榭附近來回打圈,終於,我看到了一個穿白襯衫的中年人,他似乎正焦急地在地上找尋著什麼,這引起了我的聯想與重視,於是吩咐司機在一旁等我一下,我說兩句話即刻回來。
  中年人見我朝他跑了過來,笑嘻嘻地遞給我一只煙,說:“小兄弟,你有沒有看見過一只男式黑色皮鞋,四十二碼,就在這個附近?”
  “是你丟的?你沒死啊?”
  中年人莫名其妙地望著我說:“前晚我和老婆吵架,走到這裏時,我老婆攔了一輛尼桑自己回家了,我氣急敗壞,便脫掉腳上的一只皮鞋朝那輛尼桑扔了過去,哪想草地很滑,我一個站立不穩,竟栽跌到山林裏,昏了過去,第二天早晨才蘇醒過來,慢慢爬上來找那只扔出去的鞋子,卻找不到了。”
  “那只鞋子對你很重要嗎?”我問。
  “當然重要了,那是我的前妻臨死前替我買的最後一雙皮鞋。”
  “我記得,當時我把那只鞋子扔在……扔在……一張樹皮底下了。喏!在那邊,看見了嗎?”
  “真是太感謝你啦。”中年人說著就要從口袋裏掏出五十元來感謝我。
  “等等,你剛才說你老婆是坐什麼車走的?”
  “尼桑啊!”
  “你老婆回家了沒有?”
  “沒有!我倒希望她永遠不回來呢?死了才好呢!我可以再找一個啦。”
  “她上車時坐在前面還是後面?”
  “後面。”
  “再見。”
  “拜拜。”
  我悻悻地告別了中年人,重新回到計程車上,打電話問老姐,“那輛尼桑玩具車,你扔了沒有?”
  “三分鐘前,我扔到下水道裏去了,有什麼問題嗎?快點來呀,今天有特色菜呢,包你沒吃過。”
  “完了,我殺人啦!”我仰頸躺在了靠墊上。
  司機聽了我這句話,嚇得差點沒把車開翻到九霄雲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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